順其性養其真的藥物劑量思考
曾培傑、陳創濤整理
中醫之秘在於劑量
男子以腎為先天,女子以肝為先天,調女子病不可不懂得調肝,肝主疏泄,肝又主藏血,一藏一泄間,很符合順其性養其真的治療大法。再加肝體陰而用陽,用藥順其性以助肝用,用藥養其真以養肝體,這樣肝體陰得養,用陽得暢,自然百脈舒調,身心安康。
《病因賦》上說,女子經水不調,皆是氣逆,婦人心煩潮熱,多是鬱生。這個皆跟多兩個字不是絕對,它的意思是指大部分,所以我們臨床上碰到婦科雜病,以脈象關部鬱,尺部不足的為多見。
這是肝鬱化火,容易傷了腎水,氣機上逆,下盜了真元。用陽太過,以致耗傷了體陰。所以老師臨床治療上,常用逍遙散或柴胡疏肝散這些能順性養真的藥來調理這些婦科疾病。發現對於這些鬱證效果還不錯。
有學生問,那該怎麼把握好這些養其真跟順其性的藥?在劑量上該如何控制?抄方時應該怎麼去學習老師下藥的劑量?
比如白芍、當歸、熟地、山藥、制首烏或菟絲子、覆盆子、枸杞子,這些補肝腎精血的藥物,是以養其真為主,用來防止病人身體因為勞倦發脾氣熬夜而導致的透支真陰狀態?
又比如如何把握柴胡、香附、川芎、鬱金、荊芥、薄荷、陳皮等,這些順其性的藥物?這些藥物可以把鬱脈解開,讓氣血流暢,在用藥劑量上跟養其真的有什麼不同?
這個問題問得好,古人說,中醫之秘,全在於量上,傳方傳藥不傳量,等於沒傳,這就提示為我們關鍵藥物的關鍵劑量很重要。沒有把握好劑量,常常治病上事與願違。
將帥少士兵多看氣為血之帥
在任之堂老師用養其真的藥物,劑量偏大,用順其性的藥物,劑量就偏小。比如當歸、白芍、熟地,可以20克、30克用,來養其真。但柴胡、荊芥、薄荷、陳皮,一般都是5克、8克或10克來用,用以順其性。為什麼呢?
因為順其性的藥物,大都芳香偏燥,它必須有足夠的陰水來去推動。正如王孟英說:“氣味血之帥,理氣不可徒用香燥也,蓋鬱怒為情志之火,頻服香燥,則營陰易耗矣。”
我們看,氣它為血之帥,一個部隊裡頭,總是將帥少,而兵士多,這順其性的藥就是將帥,在周身走動,養其真的藥就像跟隨的兵士,隨其升降。從這點也可以看出,為何順其性的氣藥,量少而精,而養其真的血藥量大,樹木多。
我們看,《太平惠民合劑局方》的逍遙散,還有《傅青主女科》的完帶湯、宣鬱通經湯、解鬱湯,它裡面養其真的藥都以兩計的,而順其性的藥,都是以錢甚至以分來計的。好比完帶湯,柴胡、荊芥、陳皮,只用到五六分,而山藥、白朮卻用到一兩。
這就是治療婦科雜病,鬱脈常用的兩類藥劑量規律,常常順性養真,不可偏廢,但要注意它們之間的比例關係。這樣順其性時,不致於傷陰化燥,養其真時不致於膩膈壅塞。
故張山雷曰:“理氣之方,亦必不能摒除芳香,始可運行氣滯。如滋養肝腎,培植真陰,亦當少少參加氣藥,並轡而馳,始有捷效,否則滋膩適以增壅,利未見而害已隨之。”
這裡“滋養肝腎,培植真陰”就是養其真的藥,是肝木得真水滋養,而變得柔軟,這裡的氣藥就是順其性的藥,提到藥“少少參加”,這樣就可以起到氣動血行,氣化血運的效果,它們就像兩架馬車一樣,齊頭並進不可缺少。
婦科聖手之意
我們再看《傅青主女科》裡頭的名方治療婦人鬱脈鬱證的,沒有哪個方不符合這其中的規律的。它既對保護陰血高度重視,所以歸芍、熟地、山藥用的頻率最多。但同時對理氣解鬱的順其性的藥,也不可缺少,其中以柴胡、香附、陳皮、荊芥等用得最多。
這就是用方的靈活跟原則,所以後世評價傅青主說他是婦科聖手,說他治病用藥不依方書,多意而為之,每一一兩味取驗。
古人說,醫者意也,你意而為之,不是胡思亂想,這種用意是符合規矩的。正如孔子七十從心所欲而不逾矩,他是掌握在對規矩明達的前提下,才隨意用藥,無不應手取效。這樣補真陰不會蠻補,暢達氣血不會過度,就能達到《黃帝內經》所說的“陽生陰長”、“疏其氣血,令其條達,乃至和平”的效果。
所以老師在創三藥時,不是常用到肝三藥柴胡、白芍、當歸嗎?這就是符合肝體陰用陽的特點,其中順其性的柴胡常用到5到10克,如果是上好柴胡用到3克就夠了,而養其真的藥物白芍、當歸卻常常用到20甚至30克。
我們再看,老師常用的肝腎精血三藥熟地、當歸、肉桂,養其真的熟地、當歸常用到20克、30克,而順其性的肉桂,助命門腎陽溫化之性,常用到3到5克。
這種劑量比例關係,就是老師長期臨床摸索出來,最適合調理人體的。這就是劑量特點在原則上的把握,至於具體治病時,知道這個常用規矩,處方用藥,就相當靈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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