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2月9日 星期日

《媽媽做自己,孩子就能做自己》



本文摘自:黃淑文的書《媽媽做自己,孩子就能做自己》天下雜誌出版
同時刊於大陸《生活教育》雜誌2013年,2月號

 
 

《媽媽做自己,孩子就能做自己》導讀

關於教養,我曾經做過的三個實驗
 

文圖◎黃淑文   攝影◎陳怡誠

 

2013-02-01 


今年,兒子國小畢業了。畢業典禮有一段,播放著每個畢業生從小到大成長的照片,我的眼淚掉的比兒子還多很多。回想十二年來的教養旅程,兒子簡直是我教育的實驗品啊。兒子沒有讀過幼稚園,是我全職帶大。上小學之前,我故意不教他寫國字,我教他用畫的,教他打開耳朵聆聽,打開眼睛觀察,打開心靈閱讀這個世界。

 

上了小學之後,我只在乎他有沒有開心,有沒有對自己所做的事盡責,其他的一切,都隨他自由發展。有許多家長也許會以為我這種「自然放養」的管教,會讓孩子沒有競爭力,卻沒想到兒子往自己的興趣發展,仍然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畢業。

 

我並不在乎他得第幾名,只知道如果我強迫兒子讀書,他一定不會有屬於自己的成就,也不會快樂。我真正開心的是,我給了兒子一個快樂的童年。

 

很多家長想盡辦法栽培孩子,也許想要一個「絕對性」的教養結果,以為「我為孩子做了……,孩子絕對會……。」這種「絕對」、「非得怎麼樣不可」的教養觀,造成父母自身的焦慮,也剝奪孩子成長的快樂。我覺得教養,甚至生命本身,只是一場假設性的實驗,「假如我為孩子做了……,也許孩子會…..」正因為只是「假設」,相對的也給自己和孩子更多彈性的空間;也因為只是「假設」,所以會隨著外在的變因調整自己,心態是開放的,容許自己和孩子做更多的探索。

 


 
 

陪伴孩子十二年,我做了三個假設性的實驗:
 
第一個實驗:上小學以前,不教孩子寫國字,將來學業成績會跟不上嗎?
 
我做這個實驗的前提是,學寫國字只是一種知識性的技能,只要自己願意努力就可以迎頭趕上;學習最重要的關鍵,應該是孩子的熱情和動力,如果我在孩子上小學前,打開他探看這個世界的眼睛,養成他認真探索、自我負責的態度,哪怕將來上了小學,學寫國字會落後一些,只要我們好好陪他,應該可以慢慢跟上。
 
很多家長提早讓孩子學寫國字,也許是希望孩子吸收更多課外知識。雖然我沒有刻意教兒子用手寫國字,但兒子仍然很自然的認得一些國字並念出正確的發音,譬如:念故事書,有時我會指著故事書的國字,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念;去餐廳吃飯,我會讓兒子看菜單,並告訴他菜單上的國字代表什麼意思,並讓他學習自己點餐;走在路上逛街,看到廣告招牌,我也會指著招牌上的國字和圖案,告訴他招牌代表的意義。換句話說,我只是沒有強迫兒子「用手拿筆學寫國字」,但他仍然很自然的透過日常生活、電視、DVD、聽錄音CD、做各種科學實驗、去圖書館翻書,透過視覺、聽覺、觸覺各種感官的刺激,認得一些國字並展開學齡前多元的學習。
 
我和先生都是老師,原本有能力在兒子上小學以前,教他小一所有的課程。如果我們真的這麼做,兒子以後去學校還學些什麼呢? 我認為學校有學校的功能,父母在學齡前應該要給孩子「學校所不能給的」。學校所不能給的,究竟是什麼呢? 那就是「親情的陪伴照顧」、與「沒有堂數限制,不會被時間切割的學習」。因此兒子小學以前,我總是帶著他四處旅行,自由自在的玩,盡情的探索。
 
兒子上小一之後,一開始因為不會用手寫國字,在握筆與寫字速度的確比較慢,但一兩個月之後就完全跟上了,往後國小六年的成績都名列前茅。國小畢業後,在山上度過快樂童年的兒子,自己選擇了一間和山上有老樹有老房子有藍天的私立中學就讀,私立學校升學壓力重,但他適應良好,不僅考上減免學費的獎學金,體育或課業的表現也很優異。
 
我覺得「不刻意教兒子寫國字」這個實驗的過程,最寶貴的是兒子學到「從不會到融會貫通」、「解決問題的能力」,與「一個學生該有的學習態度」。很多孩子初讀小學,因為小一的課程,幼稚園或父母全部都教過了,第一次上課不是變得很油條就是很不容易專心。兒子因為不會寫國字也沒有接觸正規的學校教育,反而很謹慎很專心,雖然剛開始國字完全不會寫,但經由父母的陪伴和老師的教導,兒子慢慢升起一種自信,原來從不懂到融會貫通,可以經由「自己努力嘗試」、「發出求救訊號」、「找到學習的好方法」、「上課專心聽」或「請教別人」便可以克服障礙,學會自己想學的。
 
這種學習的動力和自信,也幫助兒子克服學習英文的難題。上小學以前,我並沒有刻意讓兒子學英文,只是去圖書館借英文故事CD偶爾讓兒子聽一聽。到了小四,兒子發現自己英文程度嚴重落後,老師在課堂上講什麼完全聽不懂,兒子像學寫國字的過程一樣先「上課專心聽」、「自己努力嘗試」,再「發出求救訊號」、「請教別人」,無奈我和先生英文聽與說的能力都不行,無法幫兒子什麼忙,最後兒子為了「找到學習的好方法」,主動要求去外面的美語班聽課。換了兩家,兒子終於找到喜歡的老師和學習英文的方法。兒子從小四開始,在外面的美語班上課學習迄今(國一),英文從聽不懂、嚴重落後、到後來迎頭趕上,一點也沒有讓我操心。 

 

 

 
第二個實驗:孩子沒有讀過幼稚園,將來上學人際關係會不好嗎?
 
我的想法是,孩子的人際關係如何,關鍵並不在有沒有讀幼稚園,而是在陪伴孩子的過程中,有沒有帶領孩子走入人群,和家庭以外的成員互動?
 
從孩子會走路開始,不管上菜市場買菜、逛街、聽演講或看戲,我都會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參與。孩子每天最常接觸的人是媽媽,孩子從媽媽如何與別人打招呼、溝通聊天、自然而然就會學習如何與週遭的人群互動、應對進退。
 
此外,把孩子當做一個完整的人去尊重去對話,讓孩子體會完整的人性,學習尊重和體諒別人,也很重要。
 
一個完整的人,生命的面向是多元的。從小,我就讓孩子看到媽媽很多不同的面向。我並沒有刻意在孩子的面前掩飾我脆弱的一面,或老是用大人的權威武裝自己。相對的,我用一種生命陪伴生命的方式,讓孩子看到媽媽的夢,媽媽的眼淚,看到媽媽如何面對挫折,找到往前的勇氣。
 
只要我們讓孩子真真切切的看到,做為一個有情有淚的人該如何好好活著,讓孩子體會各種真實的人性,(譬如 : 媽媽也會累、也需要休息。媽媽也會受傷、也有說不出口的難處。同理,其他人也像媽媽一樣。)如此,我們的孩子便能用一顆溫厚的心去體諒別人,同時也會帶著感情的眼光,去觀看這個世界的芸芸眾生。我想,一個從小會尊重別人,體貼別人的孩子,自然便能跟週遭的人群保持良好的互動。你怎麼對待別人,別人就怎麼對待你。這也許是兒子沒有讀幼稚園,從小一到國一都擁有好人緣的原因吧 !
 
雖然兒子從小沒有讀幼稚園,上小學前也沒寫過國字,從小一到國一都很能適應學校的生活。不過,我並沒有反對孩子讀幼稚園、上才藝班、當然也沒有堅持不教孩子寫國字。教養的方式不是絕對的,重要的是父母和老師如何引導。我之所以舉兒子當例子,是因為兒子成長的歷程和其他孩子不同,卻依然可以開心快樂的做他自己。
 
我想要表達的是,父母不妨依自己的想法去做不同的嘗試和教育實驗,只要不要用揠苗助長的方式強迫孩子,如果孩子喜歡讀幼稚園,寫國字也寫的很開心,為何不讓孩子開心的去學習呢 ? 譬如:女兒看兒子去讀小學,也想上學讀書,後來讀了兩年公立幼稚園,有學寫國字,自己也主動在外面找老師學畫,學英文,目前在學校活躍於直笛、廣播、田徑各種社團,代表學校參加演講、朗讀、作文、畫畫各種比賽,兩個孩子我採用不同的教養方式,卻一樣樂觀自信,度過幸福快樂的童年。
 

 

 

第三個實驗:孩子像種子,會按照天性長出他自己;如果我把自己還原成新生的種子,我會怎麼長呢?
 
國際創價學會會長池田大作說:「教育常被比喻為種植草木。雖然施肥、除草的是人,從大地吸取肥料的卻是草木自己的力量。」從2000年請育嬰假,辭去教職陪伴孩子成長,我覺得自己最大的挑戰,就是拿自己做實驗,把自己歸零,像初生的種子,重新找到長大的力量。
 
這是一個自己跟自己內在搏鬥的旅程。同時,也是一個返鄉的尋根之旅。
 
透過養育小孩、寫作和塗鴉,我返回童年的故鄉,甚至生命最初的原鄉,我往記憶的深處,挖掘出一條又一條的心靈隧道,企圖找出埋藏在生命深處的根鬚,讓它重新探出地表,找到重新發芽重新綻放的動能。但,這個抽絲剝繭面對自己的過程並不甜美,反而充滿各種痛苦。
 
我們不能閉著眼睛,放一把火,把過去的自己燒成灰燼,以為一切就像過眼雲煙,了無痕跡。最大的試煉在於,你敢不敢睜開心靈的雙眼,在返鄉尋根的旅程中,從每一次的疼痛,檢視痛苦的來龍去脈,思索它帶給我們的意義。
 
我常想著:生命的背後,真的有一雙命運的手在主宰嗎?從出生的家庭,求學交朋友、結婚生子,種種成長的歷程,似乎總有一雙無形的手,主宰著每個人的命運。我不想被它主宰,拼命想逃開,卻老是被一條無形的絲線牽引著。偶爾我會跟菩薩或上帝抗議,用質疑的語氣質問祂們,為何我總是跟命運拉扯不肯認輸?為何我總是那麼渴望突破自己?我真的很不想屈服,也不想老是被命運的絲線所綑綁,真的!
 
2005年辭職,從零出發,我用手中的筆,眼中的淚,洗滌過去成長中的憾恨和苦惱,撥開表面的雜質和塵埃。漸漸的,我卸下沒必要的武裝和重擔,曾經很真摯卻被現實的柴米油鹽所淹沒,一種不敢再想望的情懷,開始像巨浪般,一幕又一幕的,從我的心頭襲捲而過。我終於聽見很多被我忘懷的,來自土地的,生命的,童年記憶的聲音。
 
2013年由台灣天下雜誌出版的《媽媽做自己,孩子就能做自己》這本書,正是我為人母為人妻之後,面對生命中的塵網,一條又一條釐清綑綁在自己身上的命運絲線,找到生命的根、土地的根,情感的根,並從養育兩個孩子長出新的自己,一個媽媽的愛與自我追尋的旅程。我在書裡,描繪了「家」的心靈地圖,這個「家」有對原生家庭的探索,也有目前一家四口的愛與歡笑。這其間,有我對命運的抗衡、對生命的領悟、以及對自己的反思。當然也有為人母為人妻養兒育女的喜悅,和潸然落下的眼淚。
 
如同溝通分析創始人柏尼所言:「每個人都曾比現在的自己年輕,每個人的內心都攜帶著早年凝固下來的殘跡,這些殘跡在某些狀況裡會再度活躍起來…」重新攪動這些「早年殘跡」的人,往往是我們所疼愛的子女和最親密的伴侶。我們無法改變兒時烙刻在心上的記憶,卻可以用成人的眼光,長大後的眼睛,重看兒時的家庭和父母,和童年的自己重新對話。當你願意用愛包容過去,成熟了,長大了,同時也就鬆綁了綑綁在你身上那條命運的絲線。受益最大的其實是你自己,和你目前的家庭成員。
 
生命是一場嚴肅的實驗,永遠充滿未知和挑戰。我對孩子的未來,有很多的想像,也開放很多的可能。而我的旅程,我對自己的實驗,仍然持續進行著。每次提起筆書寫或畫畫,總有個聲音輕輕撞擊著我:「長大後,我們追求成功,學會了包裝,卻失去了自己的外皮,遺忘了靈魂的內裡。如果我回到童年純淨的質樸,返回生命的原鄉,我可不可以找回內在的靈魂?活出自己的獨特?同時也活得更加閃亮、更加幸福?」
 
畫作裡,生命的小精靈,乘著綠葉的翅膀,舞動著生命的根鬚,自在快樂的舞動著,似乎從某個深處,傳來好多個回音給我。
 
我正豎著耳朵,用心聆聽。你呢?你在我的畫裡看到什麼?看完這本書,希望你也會有自己的答案。







 
 
 
天下雜誌出版《媽媽做自己,孩子就能做自己》圖片故事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天下雜誌出版《媽媽做自己,孩子就能做自己》書籍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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